研究院专稿 最近,日本半导体界的资深人物坂本幸雄在中国成为“网红”。6月16日,深圳市昇维旭技术有限公司(SwaySure)发布公告,任命75岁的坂本幸雄担任首席战略官。随后,中文网上开始流传坂本幸雄的一个带有“复仇”色彩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上个世纪80年代日本存储芯片在全球如日中天,遭到美国联合韩国的“围剿”,日本成立了由坂本幸雄领军的尔必达公司进行抗衡,但对手实力过于强大,坂本幸雄意识到靠单打独斗已无胜算,就想联合台湾,那时候台湾日本内存产量加起来占据全球市场份额的40%,而韩国占30%。坂本幸雄想“联台抗韩”,但台湾并无挑战美韩之意,最终尔必达公司破产,被美企收购。
坂本幸雄对此心有不甘,他开始认识到,高速发展的中国或许是他施展产业抱负、报“一箭之仇”的希望所在。据说,坂本幸雄当初就准备筹集5400亿日元的巨资投资中国大陆,同时利用中国大陆的低成本人力资源,来抵冲日本本土的高成本以及美国制裁。可是日本的泡沫经济崩溃没给坂本幸雄机会,最后计划落空。尔必达被收购后,坂本幸雄和台湾人合资成立了兆基科技公司,2015年在中国的合肥启动半导体生产计划,项目的技术主导就是坂本幸雄的兆基公司。兆基公司帮助中国成功避开了台湾对半导体进入大陆的管控,也避开了日本政府对于中国大陆半导体的封锁。
以上故事是否全面反映真实的历史,此处不论。可以确定的是,近年来,中美科技战愈演愈烈,半导体芯片是重点争夺领域。DRAM 市场中,约有 95% 的份额掌控在三星、SK 海力士、镁光三家美韩企业手中,中国面临当初日本相似的境况,所以中国将芯片自主作为国策。但中国缺少专业的人才,这就给坂本幸雄这样的外国人才提供了机会。所以,2019年11月,坂本幸雄出任中国紫光集团高级副总裁兼日本分公司CEO,执掌紫光集团DRAM业务。后来由于紫光集团激进扩张导致的债务危机,终止了重庆DRAM芯片项目,坂本幸雄于2020下半年离开紫光集团。但很快,他又被深圳市昇维旭公司看上。
在研究院看来,坂本幸雄积极参与到中国半导体产业,也不完全是出于个人“复仇”的原因。今年 5 月,坂本幸雄在接受《日经亚洲评论》采访时表示,在全球半导体产业扩张的背景下,中国企业也在增长,和中国企业合作,联合开发更加面向未来的设备,也是日本半导体制造设备和材料企业的选项之一。他认为,落后于欧美的日本企业如果和中国企业合作,充分发挥数量优势,存在反超欧美企业的可能性。
其实,坂本幸雄的故事带来的启示不止针对企业。中国市场不仅是日本企业的发展机会,也将是日本人才重要的机遇与舞台。
日本外务省发布的《海外日籍人数调查统计》显示,2020至2021年间,中国是日本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流出”目的地,超11万日本人长住中国,其根本原因在于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给个人带来的机会。
一是职场升迁的机会。在日企刚开始在中国投资时,派驻中国的“前途”远不如派驻欧美,很多人不愿到中国工作,甚至将派驻中国视为变相“流放”。但随着中国市场的发展,中国工厂、分公司在日企中的地位也不断提高,很多有中国工作经验的管理人员跻身企业高层,比如曾任东风汽车总裁和日产中国管理委员会主席的内田诚在2019年升任了日产汽车社长兼CEO。越来越多因国内市场增长停滞而难有施展空间的人将转战中国市场视为突破职场瓶颈的良机,促成越来越多的日企人才到中国工作。
二是实现个人理想抱负的机会。中国全面推进产业技术的升级,对人才求知若渴,不仅是坂本幸雄这样的企业家,越来越多日本科学家也在中国看到了新的机遇。“微纳机器人之父”福田敏男、脑神经科学家御子柴克彦、人工智能专家石渕久生、工程学家上田多门等人都进入中国高校或科研机构工作。2021年8月,诺贝尔化学奖的热门候选人、被誉为光催化之父的东京理科大学原校长藤岛昭率领自己的团队“集体跳槽”到上海理工大学,藤岛昭表示自己来到中国,并不是为了金钱,是因为中国可以提供更好的实验环境。
三是获得高薪报酬的机会。日本国内的高科技互联网相关企业很少,而中国不仅企业多,还能开出很高的薪酬。比如,近年来中国动漫市场快速发展,中国企业正通过更高薪水挖掘日本动画人才,据日本二次元媒体espo数据显示,中国动画企业给出的平均月薪为52万日元(约3万人民币),是日本动画制作者平均月收入的3倍。